第一千三百八十三章 善后-《唐奇谭》

     book chapter list     “废话少说,余只要一个说法,”江畋毫不客气的打断他道:“为何在公室宫苑附近,有人敢于窥探东海车驾?幸亏余的麾下还有些能人,岂不令图谋不轨之辈得逞了?这究竟是地方治理的败坏,还是尔辈失职了!”

    “……少君见谅,还请少君明辨!”听到这句话,名为羊有壁的武官,当即就脸色微变,再也维持不住从容淡定,而连忙拱手道:“下官乃是受命嗣主(梁师槃)之命前来,便是为了应承少君之事,好为您排解一二。”

    “排解,南海嗣君让你怎么排解?是在余的宫苑守一晚,也不去搜寻踪迹,捉拿那些可疑之人的后续么?”江畋越发不耐的嗤声道:“还是等我的麾下,捉了几个露头的活口,这才急匆匆过来,试图挽回和补救么?”

    “下臣……不敢!”武官羊有壁越发的惶恐起来,同时在额头上隐隐有汗水冒出;心中暗道自己果然是接了个令人坐蜡的差事,这位东海少君一如传言般的孤傲绝伦,难以伺候和应付:“卑官早命人大索内外,只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只是什么?莫要故弄玄虚!”江畋冷声道:“真以为我东海一门,是好糊弄的么,大不了弄到宗庙去,看看你们的主父大王,又是怎么个说道?”“万万不敢劳动大驾。”羊有壁连忙解释到:“下臣自当是竭尽全力。”

    “然而,上华之地遍布王公贵戚、诸侯大藩的园林馆墅,更有诸多的公室重臣别业;若无切实的凭据和由头,无论是官军还是内府将士,都不得轻易冒犯和擅闯的;下臣无能,未能寻得更多踪迹,只能告求府上?”

    “听闻贵属擒获嫌疑人等若干,还请令下臣参与询问一二,以为后续的追查和问责;还请少君不吝开恩,事关卑官的身家前程,自然竭力以赴,管教少君遂心……”说到这里,他毫不犹豫的顿首在地,撞击的碰碰有声。

    “可笑之极,你的身价前程,又与我何干?”江畋却冷笑道:“难不成,还能以此要挟与东海一门?”听到这话,前额明显红肿起来的羊有壁,却是一愣露出了略微崩坏表情道:“那下臣真是万死莫辞,尚不能谢罪了。”

    下一刻,他伸手拔刀就利落的摸过脖子;却听叮的一声脆响,寒光硕硕的随身短横刀;突然就绷断了刃部,只剩下一截光秃秃的刀镡顺势抹在空处。同时江畋冷笑道:“真是好胆,竟敢当面动刀,打算以血喷余么?”

    “下臣万万不敢!”下一刻,才回过神来的羊有壁,恍然丢下无刃的短柄,再度用力叩首道:“卑官只是以死明志,卑求取信于君上,事后自有人会接替卑官职责,继续为君上奔走、屈从,断不敢有所懈怠和松懈!”

    “也罢,算你还有几分血性和气魄,姑念嗣君的体面。”然而江畋意味深长的嘿然一笑,就像一个喜怒无常的显贵人物般,随意的摆摆手:“起来说话吧!不过你来的太晚了,余早已拿到相应口供,且随我见客吧!”

    与此同时,隐隐围绕在花厅外间,细微甲胄和兵器摩擦的沙沙声,也在随之逐渐散去和消失不见。片刻之后,一个穿着深青色袍服的矮胖官员,被引入花厅之内;同时也顺势一头扑倒在地,用尽最大的声音叫嚷道:

    “误会啊……误会,这乃是天大的误会啊,少君明见万里,千万听我一言;”然而在旁落座的羊有壁,听到这些话并看见来人,却是眉头隐约跳动起来,同时忍不禁反问道:“运司盐巡院的季博昌季左监,你来何干?”

    然而,名为季博昌的巡院左监,不由惊讶的从地上抬头一线,又继续叫喊抱屈道:“我巡院子弟奉命缉拿,潜藏在贵人府邸左近的私犯,却不想他们办事粗放,竟然无意间冲撞了君上车驾,被当场当做贼人擒获。”

    然而,江畋却毫不理会他的夸张作态,而转头对着表情复杂的羊有壁,嗤笑道:“看来广府之地,可真是人才荟萃啊,竟有如此这般的活宝人物!”随后,又有第三个夙夜来访者被引入花厅中,却是广州府的柳判官。

    这位来自专署上城巡禁司的柳判官,同样是恭谦异常的致歉再三;说是昨夜乃是受命府衙公文,例行为镜台宫的会宴,提供某种荫蔽的警戒和维持附近城坊的秩序;却因沟通不畅导致误解和冲突,有人乘乱被俘虏。

    还请东海公室的麾下,能够看在广州大都督府,所代表的朝廷身份上;高抬贵手放出相应的俘囚之人,回头一定好好地惩戒和追责相关人等;务使其不敢再冒犯邸下的威仪。同时,作为事后的补偿和交换条件之一。

    在花尾区东海船队驻泊港的附近,专门划出一块营房地,以供船上的水夫、船工和军士、将吏;下船修整和活动一二……而后,第四名访客也随之而来;却是名面白无须的年轻宦者,代表广府的宫市使求取一个人情。

    就是释放昨夜的那场,镜台宫外的混乱和冲突中,不幸阴差阳错被卷入其中,被公室卫队当做可疑人员,当场擒获的武德司内院子(干办、事员)。为此,这位旧任多年的宫市使,命人奉上五十斤龙胆香作为赔礼。

    紧接着在天亮之后,才姗姗来迟的第五名访客;却是操办和主持镜台宫夜宴的宗伯梁鸿渐长子,也是夜宴的重要陪臣之一,南宣徽院掌典官的梁博义。他毫不客气的仗着身份和由头,当场批判呵斥了在场诸位人等。

    然后,才代表宗家说了许多,有理有据又不失宽和的安抚之言;最后才提出了个人的要求,有几名宴会现场的宗家子弟,在混乱中疑似走失了;不知道能否询问昨晚负责追索和捕获的东海卫队成员,以为寻找线索。

    当然了,已经提前得到俘虏们的供述,并探查过其情绪和思维反应的江畋;在提出了若干要求和条件后,就下令将其释放了出来;让各自所属具名辨认,当场验明真身并代为担保后就领回去;但还是出了个小插曲。

    在这些被认领回去的临时俘虏中,居然会额外多出来一个,谁也不认识之人;据卫队成员宣称,在追逐中击伤后脑而陷入严重的昏迷。就算是江畋用了情绪感知和表层思维刺探,也只能感受到一堆毫无意义的混沌。

    这就有点意思了,昨晚在江畋刻意打草惊蛇式的扰动之下,到底有几方人马被牵连进来啊!而作为某种变相的补偿和后续的招待;江畋化身的通海世子,也随之接到了南宣徽院掌典官的梁博义,亲自交代的新邀约。